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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锤基】Him/他

民黑:

Him/他




配对:Thor/Loki


分级:PG








一、




他的父亲朝前走去,步伐沉稳。而他紧随其后。远方是一望无际的青青旷野。云层像奶油,高高地堆砌着,给太阳披上朦胧的软纱,给旷野投下氤氲的柔光。又有一缕一缕耀眼的光芒,斜斜自云间投下,于是天地间立起了一座巨大的竖琴,琴弦就是那道道金光。金色光芒罩着父亲的背影——那背影也是金色的,因为Odin身着全盛时代的荣耀铠甲。




他低下头,看到自己也穿着金色铠甲,肩披猩红披风。他一握拳,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在肌肤下涌动,手中的锤子附和着他的喜悦,微微颤抖,嗡嗡作响。他向前走,一步,一步,又一步。萋萋芳草没到了腰际,他伸出手,用掌心去碰触柔软而俏皮的草尖。一阵柔软的清风呢喃着从他身边绕过,他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呼吸间满是沁凉的青草芬芳。他不冷,不热,不疼,不怕,只觉得胸膛里满溢着平静舒畅。他有种感觉,好像只要继续走下去,就能走到最快乐的地方。




他睁开眼睛,看到琴弦般的金光异彩大放;转瞬间,透明的阳光变为灿烂流光的金色立柱;接着,以立柱为起点,仙宫的其他部分,也从柔光中晃悠悠地显影了——阿斯加德辉煌屹立了千万年的剪影,再次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。Thor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。隔着朦胧泪眼,隔着遥远的距离,他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母亲。母亲站在庭院那一株金玫瑰旁,含笑对他挥挥手。




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。他的脚步也急促了起来。清风催促着他,故土召唤着他,亲人等待着他,他就要回家了,一切的苦难都即将结束——




“哥哥!”




突然间,有个声音在他背后叫他。




“哥哥!”




他犹豫着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一眼。眼前是柔光灿烂的金色仙宫,身后却是凄风苦雨的刀山火海:漆黑的乌云里笼罩着红色的烈焰,仿佛火山喷发,而天地倒转;旷野上没有青草,漆黑的焦土上唯有断肢和折戟。




有一个人在血海深处痛苦地呼唤他,“哥哥!”




他的父亲转过身,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威严地注视着他,“怎么了?”




他惶惑地看了看远处飘渺地仙宫,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地狱。




“父亲,我不能跟你走。”




Odin眯起独眼,“为什么?”




他直视着父亲,“因为他在叫我。”




Odin的权杖“砰”的一声砸向地面,大地震颤着回应天父的怒火,“他是谁?他比你的家人还重要?家园还重要?”




他握紧锤子,后退一步,扬起下巴倔强地回答,“他是我的家人。他是我的家园。”




瞬间,Odin手中的权杖开始无限向上延伸,Odin也随之成长为一个巨人;远方的仙宫瞬间化为金色的齑粉,又烧成黑灰色的粉末,随风飘散——他身后的黑暗大口大口向前吞噬,仿佛天地成了一口滚滚烈焰上的铁锅,而他就是其上一只微小的蝼蚁。他手中的锤子疯狂地发抖,最终四分五裂、坠落在地。他手无寸铁,深陷血海地狱。万能的天父弯下腰,巨大的独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,目光中翻滚着疯狂和愤怒。




他咬着牙握紧拳头。电流像蛇一样出现,嘶嘶作响,萦绕在他的身上。




“回家!”天父的声音隆隆作响,像是无数驾巨型马车从四周碾压而来,“跟我回家!”




他举起拳头——一道闪电咆哮着从云间冲下来,成了他手里的鞭子——他把鞭子用力向前一甩,正中“父亲”的眉心——“滚开,你不是我的父亲!”






二、




Thor Odinson猛地睁开眼睛。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,从敌人制造的幻象之中渐渐清醒。




幻象中Odin的隆隆天音,转化为敌人的嘲讽,“哦,你还是不肯放弃。”




雷霆之神,在巨大的战争机器面前,也不过是血肉之身。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身,冲进战争机器不断绞紧的螺旋轮环之中。他要用他的双臂、双手、双腿、躯干,去撑开吞噬生命的饕餮巨口。神决定用生命回应世人的祈祷。只要神还活着,只要神还屹立,众生必将得到庇佑。所以他不放弃。可他在疯狂地颤抖。他能听到自己的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细碎的声响,他能看到自己的血管在皮肤下不断地破裂;青紫色的瘀血像一朵又一朵小型焰火,绽放在他的皮肤之下。




敌人轻蔑地看着他,“我倒要看看,你还能撑多久。”






三、




他在树下张望了一会儿。树的高度让他有点生畏,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,然后蹬住树干,动作敏捷地蹭蹭向上爬。他踩住一根树枝,朝下看了看——地面已经很远了,他的锤子摆在树根旁,看上去像个小黑点。他咬咬牙,继续朝上,只不过动作变得更谨慎了,一脚踩实了,另一只脚才敢挪步。




树枝越来越密,他的手臂上划满了红痕。而树叶横七竖八地挡着他的视线,他根本看不清自己还需要爬多高。烦躁和刺痛之下,他的牛脾气犯了,干脆放弃了“爬”这个动作。他张开手,锤子“嗖”的一声落到他手里;他举起锤子,直通通向上飞去,给树冠开了一个洞。枝桠划得他皮肤生疼,他闭紧眼睛——




忽然,所有扇在脸上的疼痛都消失了。




他睁开眼睛,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片星光灿烂的银河。




而那倾泻的银河之下,柔软的树冠之上,躺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。身材修长,黑色长发。




一阵狂喜冲进他的心脏。他用力一拉锤子,停止飞翔,转而轻轻落到了华盖一样的树冠上。




那个黑发的身影转过身来了——他脸上兴冲冲的笑容僵硬了,环绕着心脏的热流瞬间冷却——那是Sif。




她穿一件墨绿色的长裙,黑发披散。星光之下,她如梦似幻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可亲。但他在不穿铠甲的女武神面前反倒踌躇了。他握着锤子柄的手心微微出汗。




Sif一歪头,“害羞了,王子殿下?”




他愣了一下。害羞?不,她是位美丽的女神,但他何尝不是英武的主神,他们之间,互相尊敬,何须羞赧?他的犹豫,只是因为这一切不对劲。他知道会有人在树冠之上、星光之下等待,那个人会让他害羞、甚至让他无耻。他洞悉自己一切的鲁莽和温柔、残暴和仁慈、自私和无私、慷慨与吝啬,于是他不必再是神,不必再做个“王子殿下”,而只需要做一个男人。




可那个人不是Sif。




男人会冲上去拥抱爱人,但王子殿下只肯微微一颔首,低声说,“天色已晚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



Sif站起来,轻轻走到他身旁。柔软树冠在她的脚步下轻轻摇晃,好像他们站在云朵之巅。灿烂的星空笼罩在他们头顶,温柔地注视着他们。黑发的美人穿绿色确实夺目,他想,可是——他看着她的眼睛——可是这不是他在寻找的那双眼睛。




她伸出手,他下意识躲避了一下。她轻笑,凉凉的手掌贴到他的脸颊上。她说,“我们应该一起回家,毕竟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。”




妻子?他愣了愣,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。他们什么时候结的婚?他记忆里充斥着两个人亲吻交缠的画面,一个是他,另一个人肌肤苍白、黑发湿漉漉贴在侧颈上,手指用力抓破了他的后背——可是他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——是她吗?她会那样热爱又绝望地让他在床笫间流血吗?的确,他记得父母都希望Sif日后成为仙宫的女主人,而她本人,出身高贵,善良英武,也是十分合格的王室成员。命运女神也说过,他们之间有命定的夫妻姻缘,除非——




“哥哥。”




一个声音在树下焦灼地寻找他,“哥哥。”




他后退一步,一切的糊涂瞬间退却,“我得走了,”他低下头,不无愧疚地说,“他在等我。”




Sif的面容扭曲了一下,像是幻术瞬间的失真。她也后退了一步。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,树枝左右扭动,藤蔓一样爬上来,攥住他的脚踝,缠住他的双手。




“他是谁?”她问,声音像神树一样苍老,“告诉我他的名字!”




“他是,”他的四肢被绞杀得剧痛难挡,连说一个字都成了困难,“他是——”




冥冥之中,一句急切的忠告突然在他耳边响起,“如果深陷幻境,切不可交出挚爱之人的姓名,否则下次杀来的刀刃,将会以你心上人之名——切记,哥哥,切记!”



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,直视着“Sif”,颤抖而坚决地宣告,“他不需要名字——不爱他的人,呼唤他时才需要姓名,因为如果没有姓名标记,他们就会把他和其他人混作一谈……”他握紧拳头,绕在他身上的树枝开始焦黑、枯萎、退下——虚假的星空被道道闪电撕开——雷声伴随着他的宣告降临,“我不需要以姓名呼唤他,我不需要以称谓呼唤他,我不需要以头衔呼唤他!他是我世界里唯一,他可以是我的亲人,可以是我的敌人,可以是我的爱人,可以是我的故人,他甚至可以是我的主人——他就是他,你不配聆听他的真名实姓!”






四、




Thor Odinson醒来的一瞬间,有了一闪而逝的后悔——他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快从幻境中跌落,因为现实实在是太痛了——血液滴滴答答地从他周身迸裂的细碎伤口流出,而他整个人都高热着、肿胀着;他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都在拼命承受不断收紧的高压,破碎着,负隅顽抗着;而终于,他的一条腿率先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——随着“喀嚓”一声,他的腿骨和膝盖,粉碎了;神修长有力的腿,扭曲成了一条半融的金属——




“告诉我他的名字!”敌人震怒了。




雷霆之神垂着头;他尝到了喉咙里涌上来的鲜血;他张开嘴,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吸气声;他湛蓝的双眼布满了红紫色的血丝,整个世界在他看来也是一片红色——




“既然家人和爱人不能让你安息,”敌人傲慢地宣告,“不如我们就来试试,绝望会不会让你屈服!”






五、




飞船撞入地面之后,整整三天,喧嚣的尘烟才缓缓下落。透过窗户,他终于看到了这座星球的景致——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致可言,他的目之所及,不过就是灰黄相间的黄沙漫天;天光永远是暗淡的,天空像是病人浑浊的双眼。在那肮脏的光线之下,飞船内的景象缓缓展露:




这已不是满载希望的飞船,而是一座巨大的金属棺材。所有刚刚逃过诸神黄昏的神域子民,全都进入了永恒的长眠。母亲抱着孩子,爱人彼此对卧,家人手拉着手。他们与自己的最爱共同走入英灵殿。




他没有流泪。一种奇异的、窒息般的平静笼罩着他。得埋葬他们,他想。这里没有河流,没有鲜花,他们无法顺流而下、无法享有体面的阿斯加德葬礼。那么就退一步,让他们入土为安。总不能让他们这样在金属躯壳内腐烂。




他去砸窗户。一下,又一下。他的指节被磨破了,于是逐渐碎裂的窗户上沾满了神的鲜血。神没有流泪,但他的鲜血缓缓淌下,一行,又一行。




他先抱起了离他最近的阿斯加德人。一个可爱的金发小女孩。她紧紧抓着母亲的手,怎么都分不开,于是他干脆把她们一起抱了起来。




漫天黄沙中,他用双手刨土。恍惚之中,他记得飞船上一定有更实用的工具。但在那一刻,他渴求一点肉体上的疼痛。能感到疼痛是他的幸运,他想。其他人不痛了,是因为他们死了。所有人无声无息地离去,徒留刚刚加冕的国王。他本该是他们的领路人,却不想成了他们的埋葬者。阿斯加德存在了多少年了?几百万年、几千万年?那里四季如春、风水宜人,是天堂之所。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小女孩。她是出生于天堂的孩子,此刻却葬身于地狱。她被她的国王葬送、被她的国王埋葬。




他把她们放入墓穴中,然后一抔一抔,把黄土盖入这小小的合冢。




这里没有日升月落、斗转星移。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、昏黄的。世间仅剩的阿斯加德人,弯着腰、弓着背,重复着埋葬的动作。有些人的名字他知道,于是他在石块上刻下即将失传的阿斯加德文字,摆在他们的长眠之所上;更多人的名字他不知道,于是他缓慢地搜集着大小均匀的石块,努力地复制出代表阿斯加德的徽章纹样,表明他们曾经的快乐和辉煌。




可一阵狂风吹来,飞沙走石,阿斯加德的徽章瞬间毁于一旦。




他瞬间累极了,头像灌了铅一样沉。




于是他轰然跪地。




漫天黄沙之中,他看向眼前巨大的坟场。




恍惚间,神域的子民又现身了。他们携家带口,彼此牵手、搭肩、拥抱,看上去亲热而快乐。他们殷切地看着他,就像不久之前,他们在飞船上殷切地看着他登上王位。


金发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走出来,朝他伸出手,“跟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



“去哪里?”他问。




“回家。”人群中有个声音回答。




“回家!”所有人嗡嗡地附和。




“跟我们走吧。这世间已无阿斯加德,日光下再也不会出现神域;你无法离开这颗星球,漫长的千万年时光,只有你和无边的寂静;来吧,雷神,不要做贪生的孤王,来,和我们一起去彼岸,那里有全新的阿斯加德!”




人群嗡嗡地重复着,像是一句咒语,“全新的阿斯加德,全新的阿斯加德,全新的阿斯加德……”




但有一个声音,虽然微弱,却立刻盖过了所有的嘈杂。




那个声音说,“哥哥”。




“我在这里。”他轻声回答。他缓慢地站起身,人群立刻噤声了。




他抬起头,看向天空,看向那个在暗处观察着敌人,“你错了,”他的声音低沉,“我不绝望。我流离失所,一无所有,孑然一身。我愤怒、我悲伤、我惶恐、我愧疚,但我不绝望——”






六、




Thor Odinson猛然抬起头——




“只要他还在呼唤我,我就不会绝望!”




那一刻,雷霆之神再度复活。他的肉身已经支离破碎,可神的意志早已超越了躯壳的束缚。他的眼中爆发出电光;他无需召唤雷电,他本身就是雷电——电流缝合了他残破的身体,让他脱离了疼痛的限制;他已经不只是一个神了——他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神迹,无坚不摧的神谴,锐不可挡的神话——




讲述神话的每一个字,也都带着嘶嘶作响的电流,“你以为,我死里逃生,全是因为侥幸?你以为,我孑然一身,就是独自战斗?你错了!他一直都在,在我的心里,在我的脑中,在我的力量里——”




在巨大电流的回环下,钢铁绞索瞬间成了一块巨大的磁铁;磁铁的吸力下,所有的武器都开始松动、所有的铠甲都开始扭曲;身着铠甲的敌人惊慌所错,想要后退——




可是为时已晚。




雷电铸就的神话松开苦苦支撑着的手脚,纵身向上一跃,迸发出耀目的光芒——一道雷电组成的绳索紧紧捆住敌人,把它变成了另一块磁石——两块磁石彼此吸引,电光火石之间,敌人被吸入钢铁绞索,用自己的身躯,投喂了那自己释放出来的野兽——




Thor Odinson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到那钢筋绞索之上,瞬间,在剧烈的高温之下,一切都蒸发了——敌人和他的阴谋,转眼消弭无形,只剩缕缕硝烟——




而那雷霆之神,在亮如白昼的电光之中,高声宣告了自己的命运——






七、




“只要他还活着,我必将永生!”








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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